楚麒扯着嗓子驳道:“我什么时候爱吃这个东西了,又膻又骚的,呜——”话还没说全,小嘴就被陆杭一筷子的羊肉给堵得严严实实。
楚麒被羊肉噎得岔了道,猛地咳嗽了两声,一边咳,一边怒骂道:“陆杭,你丧心病狂你。你想谋杀本公主啊。”
陆杭连忙替她拍拍后背,内疚道: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对不起。”
江臣彦见二人为这自己争持,心中五味杂陈,也不知是出言相劝,还是继续沉默。
还是舒河周全,连忙出声来打圆场,脸上绽出那温柔的笑意:“公主可别嫌这个羊肉膻,现在冬意已深,正是吃羊肉的时候,这可是大补啊。”
楚倾烟这时也连忙附和:“舒大人说得是,是药三分毒,药补不如食补。”楚倾烟眼角余光瞥了眼身旁的驸马,笑着问道:“不过我最近有些思虑过渡,心慌气闷,整个人也多愁善感,不爱说话,舒大人能否推荐一些滋补的菜式。”
舒河闻言,早已心知肚明,他盯着面色苍白,愁眉不展的江臣彦,笑道:“我这里确实有几个方子,还请八公主一一记下。”
楚倾烟和楚麒二人都认认真真地倾听起来。
倒是一旁的江臣彦听若罔闻,依旧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,只是自顾自地在席上喝着烈酒,眼神飘忽,只为一人。
正值这时,九公主与展飞携伴往江臣彦这桌走来,许多官员的女眷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碗筷,彼此交头接耳起来。
江臣彦恍恍惚惚地望着向她们走来的二人,只觉得他们之间那种相视一笑的默契是多么的刺眼。
当她见到生还的展飞那刻,她只感觉心被瞬间撕成碎瓣,她与九公主彻底完了,从展飞出现的那刻开始,就已被判定结束。
这些日子,她常常半夜独自痛醒,而这一醒,就再也无法入睡,她将泪水吞进肚子,也将思念一同堙没。
她终究还是选择了他,一个高大,俊朗的男子,一个沉稳,细心的丈夫。
展飞,她爱得终究是展飞,江臣彦带着一种莫以名状的凄楚与悲伤。
楚思晴又如方才那样在展飞肩头耳语了几句,展飞爽朗一笑:“八姐,八——姐夫”
楚倾烟深深看了眼避开自己眼神的楚思晴,对着展飞意味深长道:“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展将军吉人天相,日后必有福报。”
展飞拱手笑道:“谢八公主。”
江臣彦的嘴微微张了张,可终究是什么都说不出,目光呆滞如死鱼一般。
展飞只觉得这八姐夫好生奇怪,上次在皇宫初见,他见着自己就像是丢了魂似得,连手中茶盏都没拿住,现下,他又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。
听众人描述,这位江大人该是自己失忆前最亲近的好友。
可为何,他看像自己的时候,总带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呢。
有感于覆在手腕上,那只手力道的加重,展飞蓦地警醒,他侧脸望着楚思晴面色如常的表情。
是错觉么……
那被她握紧的手,就像是溺水时,死命抓住的救命稻草,只要他稍微松手,她就会窒息。
楚倾烟见江臣彦失神,暗暗踢了江臣彦一脚,江臣彦这才幡然醒悟,她见楚思晴一直避开她的双目,最后残存的一丝期待也被瞬间粉碎,她左手提着酒壶,右手拿着杯子,激昂说着:“展大哥,你平安归来,我很高兴,真得很高兴,我,先干为尽。”然后,不等对方作何反应,又给自己斟满,一杯接着一杯,连喝了三大杯。
展飞不明所以,只能跟着喝了起来。
楚思晴无端地眉头一锁,淡淡地道:“驸马,别喝了,烈酒伤身。”
驸马,驸马,你终于把他成你的驸马,那我又算什么呢。这些年,我们之间发生的点点滴滴又算什么。
江臣彦痴痴地凝视着专注于展飞的楚思晴,心底涌起一阵阵锥心的疼痛。
曾经,她留不住她的人,此时,她失去了她的心。
楚思晴深吸了一口气,缓缓地抬起头,对着江臣彦这个方向的众人含笑说道: “姐夫,驸马刚刚回来,身体还不是特别好,您多见谅。”语调平稳、疏离。还不等江臣彦作答,楚思晴又道:“各位,我们还要去招呼其他桌,你们尽兴。”
然后,拽着展飞的胳膊就把他拖出了席位,展飞满脸的错愕和惊讶。
他不懂,为何公主殿下要这么急忙忙地离席,那桌的人不是她最亲近的人么。
展飞一头雾水,右手抓了抓自己的脑门。
这皇家的人,怎么都奇奇怪怪的。
楚思晴闭着双目,强忍住那快要决堤的泪水,她怕自己再待上一刻,就会控制不住地失措痛哭。多么熟悉的场景,那时,她可以陪着那人在喜宴上放肆饮酒,把自己灌醉,忘却所有痛楚,可现在,她必须清醒地离开,只留给她一个背影。
她欠展飞的,她会拿一辈子去还。
可她欠江臣彦的,唯有等待下辈子。
那桌的人,都对楚思晴和江臣彦知根知底,要说没有想法是假的,可现在谁还敢多嘴一句,刹那间,大家都沉默了,唯有四目相对,暗暗长吁。
江臣彦见楚思晴渐行渐远的背影,望着手中的酒杯,忽然痴痴一笑:“我去一下净房,大家随意。”说完,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,往外面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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